“小姑娘,是本地人吗?看你年纪小小,还在上学吧?读几年级了?在哪个学校?”
“高三,在云城读。”
“还在高三啊?小小年纪就有这医术和施针的胆魄,真是后生可畏啊。”张成庸对乔滟十分欣赏:“在云城,那怎么跑京城来了?今天不是周末啊。”
“找明老买点东西。”乔滟实话实说。
张成庸看一下桌子上乔滟那大袋的中药。
“马上要高考,想好考哪里没有?”张成庸眼底迸射出炙热的光芒。
那眼神就像在看什么香饽饽。
“京大医学院,有没有兴趣?”张成庸问。
要是张校长知道,面前这女孩就是他托秦楚苦苦找寻的答题者,一定会后悔替医学院招生。
“只要你点头,我马上给你校长打电话。”
“好意我心领了。”
听到乔滟拒绝,张成庸诧异万分。
但是很快乔滟接下来的话就让张成庸对她又多了几分欣赏。
就听乔滟说:“京大我自己能考。”
两人正说着话,院子外一辆牌照为【京A0000】的黑色迈巴赫停在了门口。
车门打开,一只黑色皮鞋踩在地上。
男人西装革履,身姿挺拔,人高腿长,立体分明的五官又冷又欲。
“张校长,秦三爷来了。”年轻助手忙跑进来告知张成庸。
背对着门坐的乔滟微一挑眉:秦楚?
一身正装的男人裹挟着傍晚的丝丝凉意大步穿过庭院,踏进大门。
对上张校长看来的目光,他微微颔首示意,人站在了乔滟的右后方。
随着男人的靠近,沙发上背对他而坐的乔滟感觉到男人高大的身躯压下来一片阴影。
“稀客啊,今天这是刮的哪的风,怎么想起来看我老头子了,难道帮我找到人了?”张校长时刻惦记那位不肯露面的数学天才。
“刚在这附近见了个客户,顺道过来看看您老人家。”秦楚说着,让秦岩把带来的东西交给张校长的助手,并说:“没记错的话下礼拜您孙女生日,给带了点小礼物。”
“好好好,有心了有心了。”张成庸欣慰地点点头。
“您老有客人?”秦楚这时看一眼沙发上不动如山的女生。
张成庸当即摇头,一脸正色纠正说:“这可不是客人,是我老头子的救命恩人。”
“恩人?”秦楚不禁又看一眼。
张成庸:“坐坐坐,坐下说。”
秦楚上前几步,在张成庸身旁落座。
他坐姿轻松随意但不失优雅矜贵,长腿习惯性交叠起,气质凛然,透着久居高位的上位者气息。
秦楚一抬眸,看到对面女生的脸时,心中微诧。
是她。
这不正是救了他小侄的小姑娘嘛。
秦岩则直接愣了愣,觉得乔滟很是眼熟。
秦楚仔细对比了一下,比那天隔着车玻璃不远不近见到的要瘦不少,但不会错。
只是,这小姑娘昨天不还在相隔千里的云城,而且还打断了一个男生的腿吗?
今天怎么就出现在了京城,还坐在他老师家里。
尴尬的是,昨天他还说一个小姑娘在小小云城翻不起风浪,结果人家今天就到了京城。
乔滟毫不避讳迎上男人目光,视线撞上的那一刻,秦楚想:看来她是认识自己的。
不知道她看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。
让秦楚意外了,女孩什么反应也没有。
完全是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,不感兴趣且冷淡地转开目光,端起桌上的水喝了起来。
是看到陌生人的正常反应,也不能说完全正常,按理说少了点礼貌和拘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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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几个黑衣人的到来,杀手出身的乔滟从他们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息,竟生出几分怀念之情。
当然她指的是他们身上的肃杀之气。
仅仅是。
这些人连暗影的门槛都摸不上,更不够格让她认识。
“有没有看到个男人从这走过?”为首的男子将枪藏起,冷声问乔滟。
乔滟侧身对着他们,拿脚一下一下刮着土,像在玩泥巴。
这个雨季快过了,最近下雨频繁,但每次都下不大,只是地面永远湿漉漉地。
乔家院墙外没修路,还是土路,墙根更是堆了厚厚的土,以便更好地巩固墙根。
乔滟不慌不忙地拿脚把土刮起来,就这么在几个黑衣人的眼皮子底下把男人留下的血迹掩埋。
黑衣人闻到空气里的桂花香,以及掺杂在香气里的血腥味,更觉得乔滟可疑起来。
正要问个清楚,就见那胖女孩手一抬指了个方向:“往那边去了。”
黑衣人看了看乔滟,虽存疑惑,但还是急忙追人去了。
乔滟退回庭院,把门关上,回去睡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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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煜琛从乔家后门逃出后很快被赶来的秦家人接上,处理完伤口,连夜赶回京城。
京城,秦家
秦煜琛住在秦家庄园的东南院,进了别墅大门后直接上楼准备换身衣服再去见三叔。
不料刚换了衣服,男人已经交叠着长腿坐在楼下大厅沙发上等他了。
“三叔。”秦煜琛规规矩矩走到男人面前。
此时已是第二天黎明时分,沙发上的男人面容清隽,一身正装,定制的灰色暗纹西装衬得整个人矜贵禁欲,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让大厅一众下属和秦煜琛都有些发怵。
男人正是秦家现任掌权人——秦楚。
是已经退位的秦老爷子的老来子。
虽被秦家小辈恭恭敬敬称呼一声三叔,却也不过二十九的年纪。
“三叔,您怎么亲自过来了?”事办砸了,秦煜琛后脊有些发凉,不敢直视男人。
“是煜琛没用,这么小的事都办不好,不仅把货物弄丢了,还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。”秦煜琛懊恼不已。
想他三叔跟他一般大的时候早早就能够独当一面,翻手为云,覆手为雨,谁见他三叔不规规矩矩地称一声三爷,再看自己……
“等天亮我就去领罚。”秦煜琛把头低得更低。
秦楚嗓音淡漠低沉:“你是秦家人,不是保镖杀手,第一次出任务,难免不能面面周全,人没事就行。”
秦楚对自家小辈向来宽容。
说罢,他缓缓抬眸看向秦煜琛:“伤得如何?”
秦煜琛赶忙回答:“没伤到要害,子弹已经取出来,休养几天就好了。”
秦煜琛捂着包扎好的腹部,手臂上的一串数字引起了秦楚的注意:“这是什么?”
秦楚以为是秦煜琛带回来的什么重要信息。
秦煜琛低头一看,他刚刚清洗手上的血迹时很小心,生怕把这数字给洗掉了。
听到三叔问,他赶忙解释说:“货物是在云城郊区被抢的,情况危急时多亏个小姑娘相救,这银行账号是她留下的。”
“哦~小姑娘?”秦楚对此似乎并不感兴趣,只是随口接了嘴话。
“嗯,看着还是个学生,她说,没死的话就往她账上打钱。”秦煜琛对那大胆冷静的少女印象深刻。
“要帮忙吗?”
“没伤到要害,死不了,当然,如果半小时内还不止血的话就不敢保证了。”
“从这里进去,后门离开,没死的话别忘了往我账上打钱。”
乔滟对他说的三句话,以及乔滟翻他口袋拿钢笔留账号的举动秦煜琛都记得一清二楚。
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女生。
“货物我已经派人去追了,丢不了,你好好休息,等那帮人抓到了,送来给你处置。”秦楚起身,准备离开。
秦煜琛想了又想,眼看秦楚就要出大门,他追上去问道:“三叔,我、我想再去一趟云城,当面感谢那个女孩。”
“这是你的事。”秦楚脚步不停,但走了几步还是停了下,提醒道:“不过你要知道,你是秦家人,暗中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,云城那种小地方,你的大张旗鼓很可能给她带去麻烦。她不是明确了感谢方式吗?何必多此一举。”
“是,我明白了,谢谢三叔提醒。”秦煜琛有点遗憾。
秦楚:“这段时间你就不用去公司了,在家把伤养好。”
秦煜琛:“我没事的。”
秦楚:“如果闲不住,就寻访一下有没有能替老爷子主刀的医生,哪怕是能够缓解病情的方法。”
秦煜琛:“好。”
乔滟死了,他们都深知老爷子的病几乎没有希望了。
送秦楚离开后,秦煜琛上楼,拿着抄写在纸上的账号看了许久。
打多少好呢?
自己的命当然打多少钱都应该,可她还是个学生,一下子给太多会不会把人吓到?会不会适得其反给她带去麻烦?
毕竟她再胆大,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学生。
十亿八亿,她怕是处理不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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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滟一觉醒后,照常晨跑,之后拎着书包出门。
乔姗姗在门口等她。
“给。”乔姗姗递过来五十块钱。
乔滟挑挑眉,没接,只是用眼神询问。
“你饭卡不是没钱了吗。”乔姗姗说。
乔滟思量片刻,接过,看着手里的五十块钱,乔滟发自内心地有些想笑,想她乔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,钱多到撒着玩都不心疼,如今却要靠便宜弟弟给的五十块钱度日。
乔滟:“哪来的?”
乔姗姗:“我跟妈说我饭卡没钱了。”
乔滟:“给我了,那你自己呢?”
乔姗姗:“我饭卡里还有二十块钱。”
乔滟将书包往肩上一挎,双手揣着校服口袋跟上乔姗姗,问:“你怎么知道我饭卡没钱了?”
“以前你都是一星期跟妈要钱充一次,这次都一个多星期了,没见你要。”乔姗姗说。
乔滟没说话,低头看看乔姗姗脚上穿得发白脱胶的运动鞋,心想,这便宜弟弟是真不错。
七中——叶婧宁站在楼上,看着底下悠闲来上学的乔滟,眼里迸发着阴毒的光。
“人找好了吗?”叶婧宁问身旁的小跟班。
“放心吧,到了今晚这死胖子就知道得罪我们是什么下场。”被淋了一身的小跟班恶狠狠道,已经等不及看乔滟被教训跪地求饶的惨样了。
“哼。”叶婧宁双手抱胸,冷哼一声,死胖子,敢吓唬她,真是找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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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姗姗没敢上手拿这么贵的东西,仔细看了看确定这是真机,不是模型机:“哪来的?”
“买的。”
“你哪来这么多的钱?”
“何止呢。”乔滟手一抬,手里赫然又是一部。
乔姗姗瞪大了眼。
这手机一台近一万,一般的工薪族都用不起,他姐一个穷学生居然一下子买了两台。
两万,他们家一年省吃俭用都存不到这个数。
“你到底哪来的钱?”
莫不是跟那几个混混一样抢来的?
可那几个混混也只敢抢学生的,一天能抢几百块都算收入不错了,上哪儿能抢这么多?
乔滟:“不偷不抢,来路正经,放心用,用坏了再买。”
乔姗姗盯着乔滟这张熟悉又感到几丝陌生的脸安静了片刻,而后他也不知基于何种信任心理,大概是乔滟脸上那让人心安的气定神闲,又大概是她那翻天覆地的变化,还可能是完全信了乔滟说的以前的蠢和没用都是装的。
“嗯。”
就一部手机,反应至于这么大?
他要知道她以前的那些资产,岂不是要直接吓晕过去?不说她那些资产,就卡里剩的九十八万拿给他看,估计下巴都能掉。
“明天带你买东西。”乔滟说完,拎着新手机回了自己房间。
乔姗姗小心翼翼将手机从盒子里拿出,轻手轻脚拿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,内心激动得手都有些僵硬,才想起把手机卡从旧手机里取出,再小心地装进新机里。
开机的那一刻,乔姗姗心跳不由得加速,呼吸都重了起来,觉得做梦般。
这种昂贵的东西,是他根本不敢奢望也奢望不到的,就算是家里长辈亲戚送,他都不敢接,可现在却真真实实地拿在他手里,属于他,而且这还是他那被母亲骂了十几年没用的大姐送他的。
次日,周末。
乔滟晨跑回来换了身衣服就去叫乔姗姗出门。
“昨晚学习到很晚?”见乔姗姗挂着两个熊猫眼,乔滟随口问了句。
乔姗姗有些遮掩地应了声:“嗯。”
才不想让乔滟知道自己是激动开心得一晚上没睡着。
见乔姗姗捧宝似地小心翼翼把新手机放进口袋里,还假装一副没那么在意的样子,乔滟也不拆穿他。
乔姗姗跟着乔滟出门:“你昨晚说带我买东西?买什么?你还有钱?”
“你们干嘛去?妈给你们钱了?”乔灵灵耳朵尖,在房间里就听到乔姗姗说的话,立马跑出来问。
自从乔滟摔了跤从医院回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,还莫名其妙和乔姗姗感情好了起来。
乔灵灵有点看不惯。
乔滟直接无视,脚步不带停地出了院子。
乔姗姗怕乔灵灵跟爸妈告状乱说话,想了想还是回头答应了句:“没有。”
“切。”乔灵灵翻个白眼,也懒得理他们,心想他们能有个鬼的钱。
乔滟带乔姗姗随便吃了个早餐,然后就把人带到了云城最大的商场。
乔姗姗在商场门口踌躇不前,见乔滟大步流星往里走,这才跟上。
这是乔姗姗长这么大第一次进这种地方。
一身穿了大半年的地摊货,跛掉的左脚,他与这里格格不入,乔姗姗低头跟在乔滟后面走,尽量不四处张望,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拘谨,几次欲开口叫住乔滟,但又信任地选择了跟随。
直到乔滟带他走进男装区,跟一身正装的导购说:“给他拿几身合适的衣服。”
乔姗姗才收回思绪:给他买衣服?
“这身不错。”乔滟伸手就近拿了套休闲风的,塞到发呆的乔姗姗手里:“去试试。”
乔姗姗稀里糊涂进了试衣间,等他穿着第三套衣服出来想问些什么时,就见乔滟站在收银柜,亮出张他并不陌生的卡,说:“刷卡。”
乔姗姗震惊地看过去。
“一共一万九千八,请输密码。”导购双手把刷卡机递上。
【支付成功】
乔姗姗双眼瞬间瞪大了双倍。
乔滟收起卡,看了看乔姗姗:“就穿着这身走吧。”又跟导购说:“帮他把吊牌剪了。”
乔姗姗穿着新衣服,手上提着两袋,跟着乔滟走,整个人都是懵的。旧衣服乔滟让导购给他扔了,那衣服他预计穿到明年的。
乔滟:“喜欢哪个款,自己挑。”
乔姗姗还没从那一万九千八缓过来,又被乔姗姗带到了鞋区。闻言,乔姗姗抬起头,一双双名牌鞋子琳琅满目。
班上的男同学有一大半鞋子都是名牌,而且隔三差五地换,他不认识那些牌子,对那些牌子也不感兴趣,只是他们有事没事就在他耳边聊。
班上条件没那么好的同学穿的最便宜的也两三百,只有他脚上的是穿得挤脚了也没法立马换的五六十的地摊货。
导购见乔姗姗手里提着东西,身上穿的也是名牌,很有眼力见地拿了两双鞋蹲下身热情地要给乔姗姗试。
“我、我自己来。”
乔姗姗躲过,在沙发上坐下。
低头看到自己洗得发白还脱胶的鞋子,再看看导购手里那漂亮昂贵的新鞋,脸有些热。
换鞋的时候,乔姗姗有意无意侧过身,下意识不想让人看到他的左脚。
乔姗姗很快试完鞋子,不等他说出拒绝或其它的话,乔滟已经掏出了卡。
两双鞋子两万三,比衣服还贵。
再次听到那声“支付成功”乔姗姗的心脏还是忍不住凸了凸,没控制住表情。
带乔姗姗买完,乔滟给自己也买了两身衣服和鞋子。乔姗姗提着。
两只手上的东西花了近十万人民币,乔姗姗拎在手里心情就跟拎着十万真钞似的,提得紧紧,生怕给人抢了去。
下了一楼,乔滟又去买了台笔记本电脑。
这才带着乔姗姗离开商场。
进来和出去,乔姗姗完全两种不同的心情。
乔滟没直接回去,而是带着人来到了云城最贵的五星级酒店。
“姐,我们到这干什么?”乔姗姗看着那镀金的“格兰云天国际大酒店”几个字,赶紧叫停就要进去的乔滟。
“吃饭。”乔滟径直走进去。
“可……”他只能跟上。
乔滟直接要了顶层的包厢。
乔滟:“想吃什么随便点。”
接过侍应生递到面前的菜单,翻开后乔姗姗的脸色有些凝重和纠结。
上面全是他不认识的法文,唯一认识的是上面的价钱。
他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,但作为云城人还是知道这家酒店的。
班上哪个同学跟着父母家族聚会来这里吃上一顿,能让同学们艳羡好几天、说上好几天。
早有耳闻这里面的东西贵得吓死人,一道青菜都要三位数,那些肉和海鲜就更不用说了,随便点上几道都赶上他家一个月的收入,连手里的菜单都是镀金的,从设计到制作的材质都不简单。
乔姗姗没想到有一天他也能坐在这。
默默把菜单合上,乔姗姗想要跟乔滟说什么,却见乔滟翻着菜单,就着上面的法文熟练地点餐。
乔姗姗听着乔滟嘴里不时蹦出来的几句法语单词惊呆了,他怎么不知道他姐会说法语?
还有她说的什么鹅肝,搭配的什么鱼子酱黑松露,那都是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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